叶问和张永成已经很久没吃过荤腥了，托王昊的福，这只烧鹅直接被他们消灭了大半，吃的肚皮发胀。张永成本就隆起的腹部更显得圆滚滚了。
饭后，王昊本想帮张永成收拾碗筷，却被张永成拒绝了，说这是女人的事，男人不要碰。叶问也泡了一壶茶，道：“阿昊，坐下，陪为师说说话。”
“是，师父。”
这个时期的人还保留着大部分的传统，张永成的贤惠在这个时代很常见，只是像叶问这么疼老婆，又落得下面子的男人却比较少见。在王昊看来，叶问这种男人不管放在任何时代都吃得开，没有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。
“阿昊，喝茶。”
“师父，我自己来。”
以前叶问喝茶，用的都是瓷杯，茶也是好茶，就算不名贵，也非常讲究。但现在生活所迫，就只能用玻璃杯了，茶叶也是便宜的下等茶。
没有人会笑话，因为在这个不幸的时代，绝大部分人都差不多。
“阿昊，我看你谈吐斯文有度，应该读过几年书吧！”叶问端着茶杯，笑问道。
王昊略作思索，道：“读过十八年。”
幼儿园两年，小学六年，初中三年，高中三年，大学四年，一共十八年。
“哦？”叶问有些惊讶：“读了这么多年书？是在国内还是国外？”
“国内。”王昊道。
“看来你家学渊源啊！”
在这个时代，国内的教育还比较落后。读得起书，读得起十几年书的，几乎都是富贵人家的少爷，最不济也是地主家的孩子，而且必须是诗书传家的地主。所以叶问推断王昊必然是颇有家学的家庭出身。
叶问也是大家公子出身，当年住的是私人院落。后来日军侵华，把他家的房子收走当办公楼使了，由此可见叶问家的房子有多宽敞，多豪华了。
现在遇到一个出身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，脾气性格和自己也有几分相似，叶问心生亲切，问道：“阿昊，你是哪里人？”
“我是北河人。”王昊什么也没有解释，只是简单的回答问题，至于叶问怎么理解？那是他的事。
“燕赵之地，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。”叶问感慨道：“难怪阿昊你身材如此高大魁梧。”
“师父，北河也有很多矮个子，只是个高的比例比南方要高一些。而且南方也有一些身材高大的人，只从身材看，分辨不出哪里人的。”
“呃……”叶问面色一僵，满脸尴尬的干咳一声，道：“以貌取人，失之子羽。阿昊，你教训的对。”
王昊连忙道：“师父，我没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叶问摆摆手，身为一代宗师，这点气度还是有的：“阿昊，既然你是北河人，怎么到香江来了？”
王昊沉默片刻，故意低声道：“家道中落，就离开了那个伤心地。”
“阿昊……抱歉。”叶问不太习惯安慰人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你啊你，总是问到别人的伤心事。”张永成走了过来，先是责备叶问两句，随后看着低头默然的王昊，带着几分母性的光辉和慈祥，柔声道：“阿昊，人死不能复生，别太难过了。若你父母有灵，也一定不希望你这样。”
王昊有点惭愧，他低头不是因为难过，而是因为撒谎，不好意思见人。
叶问和张永成对他的印象很准确，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大男人了，他却依旧有着浓浓的书生意气。
傲骨铮铮，脸皮很薄。
好在接受现代主义教育多年，再加上十几年的社会阅历，倒是不会觉得万般皆下品，惟有读书高。但对一些没面子的工作，还是会有抵触心理。
说简单点，有点矫情。
哼哼唧唧的应付过去，王昊说下午还有点事要做，不来学武了。叶问见王昊不来，干脆锁上门，提着那堆东西跟张永成回了家。
“师父，师娘，什么都别说了。”王昊露齿一笑：“徒弟孝敬师父和师娘是天经地义的。不是要吃饭吗！我都饿了。”
张永成看着他，抿zui一笑。叶问愣了下，旋即大笑：“好，吃饭，吃饭。”
“谁知道呢！”叶问对王昊并不了解：“但阿昊聪慧，性情中正平和，很适合传承天朝武术。”
“别再提武术了，快去洗手吃饭。”
“听你的。”
“阿昊，你这是？”叶问和张永成愕然。
“烧鹅是午饭，另外这些东西是给师娘补身体的。”王昊把东西放下，擦擦汗，笑道：“我看师娘气色不太好，应该是长时间的缺乏营养造成的。平时还好，但现在师娘怀孕了，应该多补补。这两只鸡拿回去炖一炖，鸡蛋每天吃两个，蔬菜水果每天都吃一些，合理搭配营养，对师娘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有好处。”
“阿昊，你……”叶问和张永成感动的说不出话来，作为一家之主的叶问更是对张永成心怀愧疚。
张永成却当了真，很诚恳的说道：“谢谢你一次交了两年的学费，这笔钱帮了我们很大的忙。”
“师娘言重了。”见张永成也是实诚人，王昊摇摇头：“不管在任何武馆学武术，都要交纳学费。我曾经听说过师父在佛山的大名，知道师父的厉害。所以我一次交那么多学费，只是想多和师父学点功夫，师娘没必要谢我的。”
“是好是坏，我们分得清。”张永成是大家闺秀，善解人意，见王昊不想多说，便不再多言，只是默默把他的好记在心里。
不久之后。
“师父，师娘。”王昊提着一堆东西回来了。有一只烧鹅，两只活鸡，一篮鸡蛋，还有一些蔬菜水果。
“我去买点东西。”王昊快步离开了天台。
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，张永成轻声道：“阿昊身材高大，却一身的书生气，应该是个颇有学识的大家少爷。”
“我昨天听你师父说过了。”张永成眼睛里带着几分感激，微笑道：“阿昊，谢谢你。”
“谢什么？”王昊故作糊涂。
“好。”王昊没有拒绝，但是看到从饭盒里端出来的这些饭菜，全是干巴巴的素菜，油水很少。
“师父、师娘稍等。”王昊走出了库房。
“阿昊，你去哪？”
“吃饭吧！”
叶问站出来圆场：“先吃饭。阿昊，一起吃。”
王昊在张永成脸上一扫而过，带着几分疑问的看着叶问。
叶问笑道：“阿昊，这是你师娘。”
“师娘好。”王昊连忙问好：“我是王昊，师父的徒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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