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压低了声音，“还有礼国公那边，也不可能放过我们！”
顾有富掀开车窗上的帘子，往外看了看，确定没有人偷听，才又回到原位，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瓶子，“你看，这是什么？”
高氏一脸迷惑地摇头，“不知道。”
顾有富贴着她的耳朵，小声说道“昨天晚上我不是在花园里散步吗，突然就有一个蒙着脸的人跳出来，说他是礼国公的人，知道咱们今天要去皇家别苑，给了我这个。”
高氏吓了一跳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顾有富眼睛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，“说是那种药……那种让女人吃了就不会动弹，任凭男人摆布的药！”
高氏张大了嘴巴，“我的老天爷，这是要干什么？这也太缺德了吧！”
女人要是失了贞洁，除了死还有什么办法？礼国公这么大的人物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？
顾有富瞪了她一眼，“你也要看那男人是谁啊。”
高氏不解地问，“是谁？”
“那人说，他们在皇家别苑都有人手，让咱们动手的时候就动手，把药给顾昭喝了，他们自然就能把顾昭弄到太子床上！”
顾有富的声音很低，听在高氏耳朵里，却像是一声霹雳，震得她全身乱颤。
“这是因为顾昭不同意嫁给太子，所以他就用了这种手段。”高氏想明白了，“这还是亲爹呢，可真够狠的。”
“他就不怕顾昭婚前失贞，被太子看不上眼？”
顾有富冷笑，“那肯定安排了捉奸啊，当场捉到，逼得太子不娶不行。”
高氏瞠目结舌，“礼国公这么大胆？太子他都敢算计？”
“你说的都是废话！都想着造反的人，胆子能小了？”
高氏讪讪地说，“可是这样结下的亲事，男人心里肯定有疙瘩，怎么看女人都不顺眼吧。”
顾有富不耐烦地说道“只要顾昭嫁给了太子，礼国公能跟皇帝缓和关系，顺不顺眼
她扑过去，抱住了顾有富，柔声道，“老爷，你看看顾昭那丫头，随随便便就拿出几千两，咱们要是留下来，就她手指缝里露点银子，也够咱们一家使用了。”
顾有富咬着牙，“你真是不要命了，你以为这些钱是白给你的？顾昭又不是傻瓜，你觉得她是孝顺你，给你花钱的吗？”
“老爷，今天去那什么别苑，顾昭那边肯定忙不过来……”高氏偷偷观察着顾有富的脸色，“咱们要跑吗？”
明明很简单的问题，顾有富却怔怔的，没有马上回答。
高氏跟了他几十年，当即就猜到了他的想法，向着他的方向挪了挪，身子贴在了顾有富身上，柔声说道“老爷，且不说跑不跑得掉，就算是跑掉了……”她转了转手腕上的玉镯，“我可不想回去再给人杀鱼了。”
顾有富习惯性地举起了巴掌，但当他看到高氏头上那好几根金簪时，却反常地收住了。
他长长地叹了口气，嘴里骂道，“你这个臭婆娘，就会给老子对着干！”
高氏知道，这是顾有富自己也在摇摆。
坐在她对面的顾有富瞥了她一眼，“麻烦也是下人麻烦，主子们只要一张嘴就行了，怕什么？”
顾有富穿着最新流行的薄绸单衣，交领宽袖，腰挂羊脂玉珮，手持山水折扇，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自信。
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，谁也不会猜到，半个月前，他还只是江南小镇上一个穷于奔波的货郎。
顾有富烦躁地说，“你那镯子都值几百两银子了，拿去卖了，买房子置地都够了，还用给人杀鱼吗？”
高氏扭了扭身子，撇着嘴说道“我这一辈子，头一次有这么好的首饰呢。”她盯着顾有富腰间的玉珮，“老爷你这玉珮比我的镯子还贵，要卖就把玉珮卖了吧。”
她没有生气，顾有富是老爷，她是太太，平时姜苗就是这样称呼他们的。
细水镇上最有钱的徐老爷都能这么称呼，他们现在可比徐老爷过得更好，自然也可以这样称呼自己。
顾有富和高氏夫妻乘坐一辆马车，顾盼娣和顾家宝一辆车，顾昭一辆车，秦行烈一辆车，还有一辆车上装着他们需要使用的各种物品。
“这有钱人，出趟门可真是……”高氏嘴里嘀咕着，“什么盆子杯子垫子褥子都要带上，也不嫌麻烦。”
过了好大会儿，高氏才试探着问道，“当家的……”
顾有富打断了她，拧着眉毛不悦地纠正，“叫什么当家的，多土气！叫‘老爷’！”
高氏吃吃地笑了起来，“对对对，老爷。”
高氏也同样模样大变，头发染得乌亮，挽成发髻，插着金簪，面上脂粉薄涂，娥眉细画，锦绣满身，完全看不出当初杀鱼妇的样子。
夫妻两个在车中互相看着对方的模样，一时间心情复杂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皇家别苑在上京城外五十里外，这里以前曾经是皇家猎场。
因为武帝喜欢打猎，多次在此地举办聚会，所以就改建成了一处适合多人居住的别苑。
顾昭一行五辆马车，护卫小鹤数十人，清晨浩浩荡荡出门，向着皇家别苑的方向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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