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才，是晚娘来了吗？”
李愔自问自答。
“你说，父皇母妃的心，是石头做的吗？”
“他们真的，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吗？”
李恪叹息一声，道：“别怪母妃。”
“我谁都不怪，只怪自己命不好，生长在帝王之家。”
晚娘的到来，彻底伤了李愔的心。他知道，自己不管怎么努力，都达不到李恪在杨妃心中的地位。
不过让他唯一感到欣慰的是，李恪竟然为了他，一言不合就杀了独孤家的人。
这个面冷心善的哥哥，是除了绿珠之外，唯一关心他的人。
“哥”
李恪正要离开，李愔突然叫住了他。
“明日把我交出去吧，给独孤家一些台阶下，这事就了了。父皇和母妃，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的。”
李愔倒是看得透彻。
“吃你的饭，你是我弟弟，谁想动你，得问问我的剑同不同意。”
李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开。
李愔眼角突然变得有些潮shi。
原来被人关心庇护，是这种感觉呀。
关心时事政治是所有京城人士的共同特质，大长安如果一天没有发生什么JinBao的话题怎么算得上天下城市之首。
在净街鼓敲响之前，独孤家大战吴王府的消息，已经成功取代了昨日礼部侍郎刘元朗得马上风不幸半身瘫痪的噩耗，成为新的热点话题。
在各个心怀不轨的政治势力的推波助澜之下，一道道流言瞬间布满了整个长安。
早市，茶楼已经热闹非凡。
“哎，你们听说了吗？昨日夜里独孤家和吴王恪打起来了？”
“是啊是啊，我也听说了，据说独孤家吃了大亏，独孤家小十三和老六，竟然被吴王一剑刺死。”
“嗨，独孤家不是找死吗？吴王是谁？是咱大唐的战神，敢去撩^拨？这不是取死之道？”
“独孤家不是皇亲国戚吗？怎么好端端就打起来了，陛下他老人家不管吗？”
“哟，这事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。”
一个中年男子面带神秘，似乎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。
所有人顿时将目光投向了他。
男子享受了一番众人膜拜的感觉，顿了顿，才开口道：“还不是因为女人？”
“切”
所有人都竖起了中指。
“吴王恪一心追求武道，岂会为了区区女子和独孤家大打出手？”
在大唐，李恪就是偶像级人物。
“不是吴王恪，这事另有蹊跷。”中年男子有些焦急。
“什么蹊跷？”
众人重新恢复了八卦心态。
“是蜀王愔，与吴王恪一母同胞。”
“哦，是他啊。”
所有人顿时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。
蜀王李愔自小就是纨绔子弟，还曾被封为长安四害之一。
如果说导火索是他，这件事到能解释。
“快说快说。”
中年男子得意的抿了一口茶，才打开了话匣。
“据说蜀王愔在怡红楼有一相好，还是个清倌儿，叫做绿珠，长得哟，啧啧，那才叫一个貌美如花。蜀王和绿珠如胶似漆，好得蜜里调油。但因身份所限，皇家岂能让一青楼女子进王府？所以蜀王没法子，只好经常去怡红院与之相会。没曾想，就在绿珠笄礼那天，独孤家的小十三去到了怡红院，见到绿珠之后，差点给截胡了。蜀王正好到怡红楼，见此情形，便废了独孤家小十三的子孙根。后独孤家老六去吴王府寻蜀王晦气，被吴王一剑刺穿。所以，两家梁子算是结大咯。”
“唉”
众人齐声叹息，这件事，他们很难分清谁对谁错，虽然说李愔冲冠一怒为红颜，但是这些贵族之间的斗争，在这些平头百姓的眼里，就如同狗咬狗一般。
只能说，哪只狗好些，哪只狗坏些。
“只是可惜吴王殿下咯，摊上这么一个倒霉弟弟。”
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。
“那，陛下他老人家不管吗？”
“嗨，这事怎么管？杀人偿命天经地义，就算是皇子，犯了事不也得与庶民同罪？”
“你们听说了吗？昨日在醉仙楼，吴王殿下也杀了人呐。”
“杀了谁？”
“霍家老三，就是仗着东宫和长孙家的权势，整日在坊市横.行，欺男霸女的那位。”
“据说也是为了女人。”
“哟，这两兄弟，可是走背子运咯，怎么杀的都是些不好惹的人物？”
“且看今日大朝会，陛下会有如何处置？”
卯时刚过，皇宫大门缓缓推开。
李恪一身朝服，负手而立。
不远处，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缟素，而在他身旁，一具男尸躺在草席上。
这具男尸，便是昨天他杀的那个纨绔。
“告御状吗？正好，一起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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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”
李愔轻声叫唤。
李恪还不想和独孤家真正的比拼实力，他的大敌只有一个，那便是比独孤家更为庞大的长孙一脉。
如果不是事到临头，他会和独孤家家保持最远的距离。
井水不犯河水，这是最理想的状态。
李愔蜷缩在长椅上。
他自己也似乎认命了，躺在chuang上看着房顶，眼睛都不带眨的。
李恪拿了几个包子，端了一碗粥。给他送饭，踹了两脚他才有反应，脸上堆着笑意，眼睛里却是死寂一片。
目光深邃，且意味深长。
“还以为，你会看着我死，没想到你还是忍不住啊。”
这一夜，长安难以入眠。
但是，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？李愔废了独孤家嫡系子孙，自己更是一剑结果了独孤家明面上最有天赋的嫡子。
这个局，怎么看都是鱼死网破的局。
晚娘来此，无外乎就是让李恪将李愔交出去，平息独孤家的怒火。
在杨妃看来，若是想要让杨氏残余势力继续存活下去，李恪就不能死。
即使是千年世家，此刻也生不起与之对抗的勇气。
李恪没有去看一地的尸体，反而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灯火辉煌的皇宫。
谁都晚娘来吴王府的目的，但是谁都没有说破。
真正的世家，人命并不值钱，至少和家族的传承比起来，哪怕是族长的性命都不会比一只鸡的命更加高贵。
杨妃自小生长着皇家，自然深谙此道。
宫中又来人了，是杨妃的贴身侍女晚娘。
但是晚娘见满地的尸体，欲言又止，最后只是叹息一声，转身又回皇宫了。
第四十一章大朝会
匹夫一怒，血溅三尺。
天子一怒，伏尸百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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