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6章 |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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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没有抬眼。

    只从腰间掏出了一条崭新的帕子,叠好,然后轻轻地包扎在了他的伤口上,最后在大拇指外侧打了个精致的结。

    沈毅堂全程没有说话,看着她轻手轻脚,小心翼翼的,他的伤口丝毫不觉得疼,只觉得心里痒痒的,就跟有人拿了根鸡毛掸子不断的在他的心窝子里挠啊挠似地。

    半晌,这才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见已经包扎妥当了。

    只将包扎好的手抬到了跟前,仔仔细细的打量着,见那个结打得整整齐齐的,精致漂亮,就像是小兔儿头上两只尖尖的小耳朵似地。

    面上不由一笑,只嘴里却是颇为嫌弃似地,发出冷哼一声。

    春生忍不住小心地抬眼,犹豫了一下,低着声儿提醒着着:“爷,您···您还是要请大夫瞧一瞧,被牙齿咬了有毒,得快些诊治,那伤···太重了···”

    沈毅堂听了又是冷哼一声,喃喃地嘟囔着:“也不知是谁弄的···”

    春生闻言,只咬了咬嘴唇,顿了顿,小声道:“横竖明日大家都知道了,爷不必为了···”

    顿了顿,有的话她说不出口,只咬着牙,半晌,才继续道着:“是奴婢以下犯上,皆是奴婢的错,奴婢甘愿受罚···”

    沈毅堂不乐意听她叨叨这些,只不耐烦的摆手道着:“行了,爷自有分寸!”

    一时抬眼,见两人均是衣衫凌乱不整,整个床榻上皆是一派凌乱不堪,身上、床榻上残留了斑斑血迹,好个乌七八糟的。

    沈毅堂身上本就有些劳累的,经过这儿一通闹起,只觉得有些疲惫不堪,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。

    按理说,按平时的脾性,若是发生了这么糟心的一遭遭破事,早就怒火滔天,早撒火不止八百回了。

    可这会子,瞧着这幅局面,不知怎地,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。

    许是一回二回的也渐渐地习惯了,一来二去后,他发现,他在她面前渐渐地没了脾气。

    若是每天这样,心肝脾胃都还不得气得蹦出血来。

    尽管事儿没有办成,其实本就不过是心血来潮的事儿,还没有想过要这么早动她的,总觉得还小,确实有些不忍下嘴。

    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间,就有些把控不住了。

    倒是意外的发现,似乎···也差不多到时候了。

    沈毅堂为着这个意外发现,多少有些高兴。

    只心中仍还是有些不平。

    她咬得这样重,像是要一口咬死了他似的,真真是将他当做了洪水猛兽了不假。

    不可否认,对于春生这一口,沈毅堂心中有那么些受伤。

    一时,抬起了眼,只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,喃喃的问着:“小丫头,你与爷说,你果真这样厌恶爷么?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神色,只扬了扬手示意着:“不然,怎地下得了这样重的力道。”

    春生闻言,眼神闪了闪,垂下了眼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沈毅堂见她又闷不吭声地,心中还是憋着一口气呢,不由又捏起了她的下巴,不过这一次,面上到是没得那股盛气凌人的气焰了,只低低地问着:“嗯?回爷的话,你就这样讨厌爷么?”

    春生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,竟然挣开了,他并没有用力。

    其实,她的脑子里亦是乱糟糟的。

    见眼前的人,面上似有些疲惫不堪,许是因着受了点伤,失血过头了,面上难得显得有丝羸弱的感觉。

    一时,想到下午初见时的暴跳如雷。

    椅子上对她的戏弄调笑。

    床榻上时的面目狰狞。

    以及这会子,面上那抹难得的羸弱。

    脑海中许多画面一一闪过。

    春生的心里一时心乱如麻,见沈毅堂还在一动不动的盯着她,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的架势。

    春生心中没来由的一慌,只下意识的喃喃地道着:“我···不知道···我也不知道···”

    沈毅堂闻言一愣,他还以为她是恨死了他呢。

    不由压下了胸腔里的跳动,紧着又凑过去了几分,只眼对着眼望着她,质问着:“那你如何下的了那么重的口的,爷的手怕是要废了,你知道么?”

    春生闻言,目光闪了闪,半晌,只小声的挤出了几个字:“奴···奴婢害怕···”

    沈毅堂心中一窒,又觉得心跳得似乎有些厉害,他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,只有些快,一时没有抓握住。

    心中懵懵懂懂的,似乎明白了什么,却又似乎并不太清明。

    叨叨了一大圈,绕到了这一遭,似乎总算是明白了,她好像是有些···怕他,却并没有讨厌他。

    春生瞧见沈毅堂的面色变了几变,只盯着她的眼神却是愈发清亮了。

    她的心里有些慌乱。

    经过了今日这一遭,春生模糊的觉得,似乎并没有那样害怕沈毅堂了,可是,却又似乎更害怕了似的。

    见已是三更半夜了。

    整个床榻一片凌乱不堪。

    两人衣衫不整,均是身心疲惫。

    春生不敢与他在继续待下去,不敢与他在继续说下去,只忙不迭的下了床,对着沈毅堂道着:“夜已经很晚了,您···您歇着吧···”

    顿了顿,又小声道着:“您的伤,奴婢明日早起便去禀了归莎姐姐,让她派人给爷将大夫请来···”

    沈毅堂闻言,便也随着起了身,只从床榻上起身,对着她道着:“不必请大夫,爷自有安排!”

    说完,见天色确实已晚,已是到了深夜了。

    便命春生将床榻重新收拾好了,春生咬着牙,过去将他的床榻整理了一遍,将薄被铺好,又将褥子理的整整齐齐,只一低头,就瞧见那褥子上血迹斑斑的,都是他流的血。

    春生用手探了探,已然干涸了。

    将床榻整理好后,一转身,却发现那沈毅堂正在脱衣服,上衣全脱了,露出了精壮的胸膛,浑身肌肉喷张,鼓鼓的,瞧着十分吓人。

    春生心中一紧,只忙不跌伸手遮住了眼睛。

    却见沈毅堂将衣裳悉数塞到了她的怀里,懒洋洋的道着:“好了,衣裳上头有血迹,这件衣裳你拿着私下处理了,不要让人瞧见了,还有,刚换药的那两盆血水趁着明日当值之时,偷偷的拿出倒了,今日这件事儿就当做没有发生过,不要跟任何人提及,爷这样说,你明白么?”

    春生一愣,只看了看他的手,道着:“可是您的伤···”

    沈毅堂却是摆了摆手手,道着:“好了,好了,天色不早了,你也早点去歇着吧···”

    见春生立在原地没有动,沈毅堂挑着眉道着:“哎,爷还没有沐浴洗漱,你是不是想要伺候爷沐浴啊···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沈毅堂忽地想到了什么,只上上下下打量春生,眯着眼道着:“小春生,你好像也还没有沐浴的吧,要不要跟爷一道啊···”

    话还没有说完,便见那道身影张皇失措的一溜烟的便跑没了影,不多时,屏风那头的灯立即灭了。

    沈毅堂眯着眼看了片刻,随即嘴里笑骂着:“狗胆子···”

    随即,一道走着一道将底下的裤子褪了,长腿一迈,就踏进了浴桶了。

    心里道着,今儿个闹的事儿够多了,还是不要吓着她呢。

    往后有的是机会,别说是伺候沐浴,便是一起沐浴,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。

    水已经发凉,一只手又不大方便,沈毅堂只随意泡了泡,又擦了擦脸,不过却还是一个人在浴桶里头又折腾了许久,直到闷哼出声,这才捡起了地上的衣裳随意往身子上擦拭了一把,光着身子掀开了被子躺了进去。

    春生竖着耳朵,两间房就隔了一道屏风,夜又如此安静,那里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只觉得他兴许沐浴不便,便折腾了许久,又听到从他喉咙里不断发出的低喘声,只担忧怕是弄疼了伤口。

    一时翻来覆去,直到那里头的人彻底歇下了,自己这才随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却见那手抖得更加厉害了。

    春生一顿。

    也不知怎地,就是着了这一条道了。

    沈毅堂倒是难得的安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只低着头,不错眼的盯着眼前的人儿。

    屋子里,烛台上的蜡烛摇曳,将两个人的身影缠绕在一块,拉得老长。

    春生轻轻地将药粉撒在沈毅堂的伤口上,许是那药粉药性较强,只见他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,春生不由放轻了力道。

    顿了顿,又试探着,轻轻地往伤口上吹了一口。

    有些别扭的瞪了她一眼,嘴里咬着牙喝斥着:“你这个没点眼力劲儿地臭丫头,你是成心要与爷对着干是罢,别磨蹭了,爷吩咐了包扎就快些给爷包扎好了,大半夜地别在磨磨唧唧了···”

    顿了顿,只见眼前的女孩儿眼眶中似乎起了一层雾,似乎蓄起了一眶泪。

    沈毅堂一愣。

    一时,屋子里很静,很静。

    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
    可转念一想,怕是他的语气过重了,又吓着人呢。

    哎,沈毅堂心中一时想着,又是打不得,又是骂不得,偏偏又是个爱惹事儿的,白白只能苦着自个了。

    沈毅堂见状,见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瞧着,面色不知怎地一点一点地在发热。

    奇怪,平日里总是嫌她躲着、避着,总想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,这会子见她双眼勾勾地盯着自己,只觉得脸一烫。

    只伸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他的手掌。

    以至于方才眼里看到的好似只是一场错觉。

    沈毅堂胸中发热,有那么一瞬间,他还以为她将要落泪了,是为了···

    不由放轻了语气,只愣愣地看着她,喃喃着:“得了得了,爷不凶你便是了,你···”

    话还未曾说完,便见眼前的人儿立马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  二更在凌晨两点以后了哦

    春生听了,猛地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只瞪大了双眼,尤不可置信似地看着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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