卧室里放两盆，电脑前搁一盆。
一盆多肉一盆仙人球再加一盆文竹，嗯，窗台上还可以再加点吊兰。
纪林雅摩挲下巴，缓缓点头，然后戳了下前方人的椅背：“诶，白痴，一会儿去花鸟市场吧。”
“买花还是买鸟？您这是提前过上老年生活了？”陈伯睿随口问。
“你怕是对老年生活有什么误解。”纪林雅说，“我买点盆栽。”
陈伯睿一顿，尔后微微眯眼，道：“那我不得借辆货车来拉？”
“小盆栽，就仙人球什么的。”女生边说边爬起来，探头去看后备箱，里面除了半箱农夫山泉再无他物。
“那还行，你给我坐好。”陈伯睿翻了个白眼减速，等纪林雅坐稳了，才转弯上另外一条道。
“不是去超市吗？超市直走。”纪林雅惊讶，“还是说你要拐卖人口了！”
“就你这二两肉，卖去给人生孩子都没人要。”陈伯睿嗤笑，“明哥让我们去商圈买，东西比较全。”
“米面粮油哪个超市没有？”
陈伯睿递了一张单子给纪林雅。
女生从上往下快速扫过，停在倒数第三行时一愣：“什么玩意儿，摄像机怎么也成基地的消耗品了？”
“据说是明哥的新计划，不定时拍点东西，然后剪辑起来，当作宣传视频。”陈伯睿解释。
“厉害厉害。”
“所以先去苏宁，然后去旁边的百货，最后去花鸟市场，等等，花鸟市场在哪儿？”
“我认识路，离苏宁只有二十分钟步行距离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一刻钟后，陈伯睿将车停进步行街地下车库。
纪林雅被车里的暖气吹得有些头晕，出来后又直哆嗦，她原地踏了两步，等陈伯睿锁好车，就直奔电梯间。
“那边是去阳光世纪的。”陈伯睿叫住她。
纪林雅连忙刹住脚，噔噔噔走回去，“我去，你不是刚到T市没几天吗，怎么比我还清楚。”
车钥匙在手指上一转，陈伯睿手揣进口袋，迈开长腿朝对面走：“那是因为你眼瞎，那么大个指路牌都看不见。”
女生抬眼一扫，头顶的指示牌果然大得能砸死人。
她撇着嘴跟过去，等电梯慢吞吞下来。进了电梯，门刚要合上，就听见一个男声传来：
“麻烦等一下——”
纪林雅眼疾手快地按住开门键。
急急赶来的是一男一女，男的不高，女的扎丸子头，看上去都有点眼熟。
纪林雅正思索是否在哪见过他们，那男的已经开始和陈伯睿说话：“真巧啊，一年多了都，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，你们也在T市读书？”
陈伯睿平平应了一声，纪林雅狐疑地眼神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，扫到那个女生时，被抓住了手。
“你是不是没认出我们，我是涂欣，他是陈鹏啊！”女生笑道。
纪林雅眼皮一跳，竟然是高中同学？
陈伯睿笑容很轻，从后视镜里瞥了纪林雅一眼，加速驶出别墅区。
十二月的T市，道路两旁的高树依然深绿，但矮灌木们基本都秃了，纪林雅凝视着不断倒退的街景，琢磨要不要买点盆栽。
纪林雅是巴掌脸，杏眼，鼻和唇都小小的，十分乖巧可爱，但新染的头发，灰色毛呢大衣，同色系围巾，以及及膝皮靴，都为她平添上几分冷感。又因为板着脸，站在颓败萧瑟的冬日里，如同一株泛着冷香的花。
白色SUV从车库里倒出，再打转方向盘，停在纪林雅身前。
纪林雅拉开后车门，脑袋刚钻进去，就听见陈伯睿的声音幽幽飘来，“你真当我是你司机？”
这是陈伯睿从初中起就开始嘲讽的话题，纪林雅相当免疫，且就算反驳，她的胸也还是长不起来。
该是A，就是A，既然没法改变，就只能去适应。
纪林雅掏出手机，语气淡然：“胸不平何以平天下，好好开车，不要说话。”
白色瓷杯放在桌上时发出一声轻响，陈伯睿挑眉“啧”了声，按下暂停键，起身拽着纪林雅后背的帽子，“那走吧，天桥下给你贴膜去。”
“你放手，我不需要贴膜boy的，祖传贴膜手艺，把膜买给我就好。”纪林雅打掉陈伯睿的手，转动椅子，抬头看向站着的人。
“……”陈伯睿凝视她两秒，“挺好，退役了不愁没饭吃。”
女生理也不理，踩入左脚，攀着椅背往内，再伸进右脚，坐好，关上车门。然后她拍了拍手，说：“坐前面会被安全带勒着。”
“比平板还平，竟然怕勒？”陈伯睿垂着眼嘲笑。
她跑回房间把衣服换了，又在脸上抹了个素颜霜，涂好口红才出门。
像奶奶灰、银色、闷青这类需要漂去黑色素才能染上的颜色，出门前必须庄而重之，否则一张惨淡脸根本衬不起这头发，显得人格外郁色。
指甲嗒嗒嗒打在屏幕上的声音格外密集，但在周遭的键盘鼠标声与说话声中并不突出，但十分钟后，陈伯睿却一把扯下耳机，转过来对纪林雅说：“我特心疼你的手机膜。”
“心疼的话就多买几张送我。”纪林雅头也不抬，目不转睛地为游戏中的英灵们加技能、选择卡牌。
被迫起身的纪林雅边低头找鞋，边埋怨陈伯睿，“喂，这种事能不能提前告知以征求对方的意见，我不太愿意和你一起去超市，换个人不好吗？”
“烧饭阿姨的儿子早上摔断了腿，不能来，这事我们一个小时前才知道，而基地弹尽粮绝你应该昨天就发现了。”陈伯睿走到门口衣帽架前取下自己的外套，慢条斯理地对纪林雅说，“至于第二个问题，现在就我们俩比较有空。”
“流年不利流年不利。”纪林雅小声嘟囔，“真希望这倒霉的2017快点过去。”
纪林雅陷入沉默，陈伯睿向厨房投去一瞥，然后把她扯起来，道：“那就去超市，基地里没粮没米了。”
“对对对，零食大告急，饮料也是，还有方便面也要屯着！”也不知是谁在百忙之中抽空高喊了一句。
<li style="line-height: 25.2px"> Chapter13
“想看电影就把椅子拖过来，不看的话别跟个棍子似的在哪儿杵着。”陈伯睿朝后瞟了一眼，语气十分随意。
纪林雅又踢了他一脚，回到自己座位上拿起手机肝手游，指尖一个劲儿往屏幕上点，活似每一只被打死的怪都叫做陈伯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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