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埋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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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卓文为雪茹撑着伞,雪茹的鲜血就像从自己心口流出来一样,自己却不想打扰雪茹的要求。瓢泼大雨依然一直下在卓文的身上。不知疲倦。\r

    雪茹挖了一个晚上,临近清晨,终于完成,像绿秀那样大小的坑。\r

    下了一个晚上的雨,终于在天亮的时候,变得稀稀拉拉,成了蒙蒙小雨。\r

    雪茹挖了一夜,卓文为雪茹打了一夜的伞,也淋了一夜。\r

    雪茹走到那颗枫树下,慢慢背起绿秀。身形晃了晃,险些跌倒。看见卓文伸过来的手,微弱的说“不用”。雪茹背着绿秀,慢慢的,一步一晃荡到了刚刚挖出的坑那里。小心翼翼的将绿秀放在里面,就像不忍心打扰一个熟睡的孩子,把他抱到床上一样。双手捧着土,一把土,一把土往绿秀身上放,轻的像是捧着花瓣。最后一把土,雪茹握在手里,不忍心朝绿秀的面颊放去。泪水又一次不听使唤的出来。\r

    绿秀,你放心,我会杀了秦潇,为你报仇。轻轻的、小心翼翼的撒在绿秀的脸上。直到绿秀被黄土掩埋。找到一块木板,雪茹用手上的鲜血写下“家人绿秀之墓”,插在坟头。\r

    雪茹这才站起来,看了看坟头,看了看这片湖,又低头看了看坟头,眼前猛的一黑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\r

    卓文抱起雪茹连忙往车内赶。将女子轻轻放于马车内。连忙招呼下人去最近的镇子休息。雪茹身上湿淋淋的衣服,混着泥土和血,看起来狼狈至极。卓文叹了声“雪茹,得罪”说着便咽了咽口水,红着脸为雪茹褪去衣衫,换了一套干净衣服。甚至都没有察觉到,全身湿淋淋的,自己也不比雪茹强到哪里去。\r

    时至中日,才赶到最近的城镇,永兴镇。永兴位于京城之南,是通往江南的必经之地,更是通往南方各个商业城市的枢纽,此处离京城颇远,又不受京城各种禁令限制,商贾云集,交换各自的商品,处理各自是生意,繁华异常。\r

    祥云客栈,永兴最大的客栈,入住者非富即贵。朱漆的牌匾,猩红的店幡,象征富贵的金色店名无不显示祥云客栈的等级。还未及跟前,很多奋斗中的小商贾已经望而却步,讪讪的去找别的小店打发一晚。\r

    祥云客栈内。“大夫,怎么样?”卓文看大夫把完脉,急切问道。\r

    “唉!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,夫人身子骨本身就弱,湿气入身,高烧不退,在晚一点,恐怕姓名堪忧”大夫自然知道入住祥云的人非富即贵,话说的真,也不真。\r

    “什么?怎么会性命堪忧?”卓文怒气直冲面门,抓起大夫的衣服质问,已经把大夫提到半空之中。\r

    大夫吓的面无人色,“等等,等等,此病医疗及时,不会有生命之忧,只要好好休养,不日便好”。\r

    “嗯。”卓文手一松,大夫跌落在地。\r

    大夫连忙站起来,顾不得拍身上的土,开了药方瑟瑟发抖的递给卓文“只要按照此药方煎药,每日三次,不出三天,病自然会好”。\r

    “龙初,送客”卓文冷冷道。\r

    “是”龙初客气的将大夫送走,大夫连诊金都没敢提。要知道住在祥云客栈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,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对着大夫说话?可是大夫摸了摸头上的汗,自诩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卓文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,明显意思,如果我治不好,也别想活着出客栈的门。\r

    走到大厅里,龙初客客气气的给了大夫一锭金子。大夫看着金光闪闪的金子,不知道该不该接,犹豫了一下,最终拿起金子,塞进了衣袖里。说“药能除身体的病,除不了心病,夫人的病并无大碍,身体好治,心难疗。如果还有需要在下,请公子传唤就是”说着行了一礼走了。\r

    卓文摇了摇头。仆人递来的一把雨伞,为雪茹撑开。\r

    指甲和肉已经分离,雪茹感觉不到疼。秋日深夜的冷雨,雪茹感觉不到冷。\r

    ‘啪’的一声。从脸颊传来一阵剧痛,雪茹捂着脸,呆呆看着卓文,半天憋出一句话“你打我?”\r

    卓文心下宋了口气,还好还有知觉“雪茹,你醒醒,绿秀她希望看见你这样吗?”\r

    雪茹捂着脸,转身看了看已经跌落在地的绿秀,意识慢慢恢复“绿秀,死了?”是问卓文,也是在问自己。\r

    两人并没有因相拥而害羞,也没有因彼此靠的这么近而感到不舒服。甚至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已经与对方抱在了一起。\r

    雪茹推开卓文,“谢谢”。反身走到绿秀身后的枫树旁边,手开始刨土,一下,两下,三下,大地因为雨水的滋润,变得不是那么干硬。夹杂着尖石,碎石块,在雪茹手中一点点被刨出。手被划出血淋漓的口子。雪茹感觉不到疼。\r

    卓文刚想出手,雪茹呵斥道“谢谢,公子,她是我的绿秀,请你让我亲手为她挖这个死后的家”。\r

    雨水打醒了雪茹,雪茹对着绿秀的尸体说“绿秀,绿秀,下雨了,我带你去树下避雨”。不顾身上已经湿透,用尽全力背起尸体,朝依稀还有几片树叶的枫树走去。雪茹背着绿秀到了枫树下,雨水依然不停拍打这两人。雪茹呵呵笑道“你看我,这树都没有叶子了,还避什么雨”。\r

    将绿秀靠着枫树放下,雪茹一松手,绿秀就倒下。雪茹便把绿秀扶起来。\r

    雪茹一松手,绿秀又倒下,雪茹再次把绿秀扶起来。这次雪茹没有松手,蹲了下来,摸了摸绿秀惨白而冰冷的脸颊“你看你,冷了吧”。我给你暖暖。便开始把外衣脱下来,给绿秀披上。自己则站起来,一只手扶着绿秀,一只手扶着树干,用身体为绿秀挡雨。\r

    卓文叹了口气,一脸的无奈,更是心疼,双手轻轻用力,将失神的美人轻轻揽入怀中。“唉!雪茹,绿秀她不希望你这样。你要是真的为了绿秀好,活着,找到真正杀死绿秀的凶手,为她报仇”\r

    “对,报仇”报仇,是雪茹脑中唯一的词。\r

    卓文吓了一跳“雪茹,雪茹”双手扶着雪茹的肩膀,不停的摇晃雪茹。雨水不停拍打在雪茹脸颊上,拍打雪茹的眼睛,雪茹眼睛竟然连眨都不眨。头发也熨帖在一起,湿淋淋的,像个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鸟,因为雨水的拍打,跌落在地。\r

    雾气弥漫,湖面犹如沸腾的水,哗哗哗的翻涌着,天地间,只剩下苍茫的灰色。\r

    雨开始下。哗啦啦,像是老天爷提了一桶水往下泼。雪茹依然没有动,只有雨水混着泪水,流到了土地上,归了大地生灵。\r

    雪茹哭了多久。卓文站了多久。\r

    猛然抓住雪茹的胳膊,“人已经死了”卓文喊道。\r

    雷声紧接着而来,轰隆隆。\r

    雪茹眼睛木的发直,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。\r

    雨,不了解世间的悲伤。依然毫无顾忌的下着。\r

    卓文实在看不下去了,这样下去,死人已死,活人更是遭罪。\r

    雪茹的悲伤直刺卓文心脏。暗影一出,天下无逃。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的少教主,竟然让人眼皮底下刺杀成功。说出去,真是砸了暗影的招牌。只有卓文自己知道,什么原因导致自己一再失误。眼前的女子,只要在自己身边,自己就会分心,甚至有那么一丝温柔,连杀人也变得心慈手软。\r

    ‘别人不死,你就得死’在暗影被哥哥派出去执行第一次任务的时候,哥哥就警告过自己。这次因为想留下活口问话,并没有痛下杀手。才导致。。。\r

    轰隆,秋季的天气就像善变的小人,刚刚晴空万里,突然一个闪雷,乌压压的黑云已经聚集在一起,凉风吹起一片树叶哗啦啦的颤抖,本来还未凋零的黄栌和枫树的叶子,在凉风的威逼下,充满悲伤的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大树分开。叶子也会悲伤。漫天的萧瑟,抖落在雪茹和那具冰冷的尸体上。\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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