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三。”
“才十三就想到处跑，我十三岁还没出过小镇呢。”
“那天涯哥，你多大了？”
“下雪的时候就十九了。”
“下雪？”
“对啊，师父捡到我，给我取名的时候正是大雪纷飞的日子，那一日便是我的生辰。”
独孤天涯将来历如此轻描淡写，但寒江雪却是第一次听闻关于他的身世。
“喏，看到没，我的姓是这上面来的。”独孤天涯解下脖子上的玉佩递给小贾道，“不过名却是师父给的，当时好像听他吟诗来着叫什么：‘满眼纷纷恰似花，飘飘泊泊自天涯。’，所以我就叫独孤天涯了。”
小贾看了看玉佩，果然如独孤天涯所说，上面刻着独孤二字。寒江雪似乎对那块玉佩也感兴趣，自从独孤天涯拿出后目光就没离开过。
“师姐，你也喜欢这块玉佩啊？”独孤天涯问道。
寒江雪并未回答。
“如果你喜欢，我……”独孤天涯想将这玉佩送给她，但自从出生以来这玉佩就一直戴在身上，从未离身，或许是自己亲人留给自己的信物。是以，话到了嘴边，却又被咽了下去。
寒江雪看着他，似乎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独孤天涯想了想，道：“如果……如果你喜欢，下次我可以亲手刻一块一模一样的送你。”
“上次狼妖洞你也说过几乎相同的话。”
“咳咳。”独孤天涯没想到寒江雪还记得那句戏言，呛得直咳嗽，掩饰道，“噎着了，噎着了。”
小贾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，道：“天涯哥，水。”
独孤天涯接过，喝了一大口，还未吞下，只听小贾道：“我娘说男孩子不能随随便便送女孩子东西的，那叫定情信物。”
说者天真烂漫，听者已入成年。独孤天涯几乎一口茶水喷出，又咳嗽起来。
小贾见他将水吐了满地，心痛连连，道：“哎呀！天涯哥，水是很宝贵的，你怎能如此浪费掉！”
独孤天涯总算缓了过来，回道：“不就喷了一口茶水吗？这也算浪费？”
一口茶水，在独孤天涯看来不算什么，可小贾却正色道：“当然算了，水在我们北漠是异常珍贵的，我们每人每天的饮水都是固定的，沙洲中的水井都是有专人看管的。就算是我们家，每天用水也是严格按照两人一桶这样算的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，那我和师姐的用水是不是你们匀出来的？”
“不是，只是要增加用水量的话需要与看管的人说一声。”小贾道。
“地处沙漠之中，水量紧张也情有可原。”寒江雪道。
“不是。”小贾否认道，“北漠之中有大大小小的绿洲数十个，我们沙洲算是里边比较大的了，可就算是大在以前咱们水源也是很充足的。”
“那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，是因为水源枯竭了吗？”独孤天涯问道。
小贾点点头，道：“北漠中有座圣山人们称作浑夕山，至山顶涌出百道清泉汇聚成嚻（xiao）水，我们北漠人就是以嚻水为生。八岁以前地面是有嚻水流过的，那时我还记得不管天气如何嚻水始终不干，在最低时都仍有几尺水深。”（注：《山海经》记载：浑夕之山，无草木，多铜玉，嚻水出焉，而西流注于海。）
“照你这样说，从浑夕山出来的饮水是十分充足的，怎么就枯竭了？”独孤天涯问。
“到现在也没找到原因。”小贾道，“八岁时嚻水突然断流了，我们沿着水迹往上游走一直追寻至浑夕山，只有几道清泉流下，根本不足以从浑夕山流到各绿洲。没有水源也就失去了生机，绿洲与沙漠再无也区别。”
小贾停了一下，继续道：“我记得很清楚，我家靠着蓄下的水，省省俭俭度过了五天，到第六天时家中再无滴水！离浑夕山比较近的绿洲可以凭借仅剩的几股清泉得以维持，可我们不行，去浑夕山取水一个往返最快也要近两天路程，没了水源常人又能坚持多久。”
寒江雪道：“看你们现在生活得挺好，应该是出现转机了。”
“没错，是天佑北漠，派下神使使清泉能够重流。”
“是谁这么厉害？能从断流中汲出清泉。”独孤天涯问道。
“不知，我们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。”小贾道，“但当时好像是神使来到浑夕山使清泉没入地底，再派专人在各个绿洲中打井，控制水量。”
“救活一整个北漠还真厉害。”独孤天涯竖起大拇指，赞道，“无私。”
“所以在北漠各个绿洲中，大家都有向浑夕山贡献祭品。这次也是我们沙洲在贡献祭品的途中才将你们救下来的。”
“献祭？”
“对啊，每个绿洲都有喂养牲畜，献祭是由各个绿洲商议从而确定时间的，冬月上旬就该我们。”小贾道。
“不知是你们主动献祭，还是神使要求的？”独孤天涯问道。
小贾想了想，没有印象，摇头道：“不知道。”
独孤天涯摸着下巴，若有所思道：“这就有意思了。”
“真羡慕你们可以天南地北的到处游历。”小贾憧憬道，“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们一样啊！”
“你今年多大？”独孤天涯问道。
随后自己也落座，朝着饭桌用手轻扇，香气扑鼻而来，赞道：“这饼真香！”
“这可不是饼，这叫馕。”小贾纠正道。
“那也差不多，我们那儿这玩意儿就称作饼。”
话毕，又道：“我说的不是岐山，是青山，是青山。”
“天涯哥去过许多地方吗？”小贾好奇道。
“也没有太多。”独孤天涯咬了一口**囊，嘟囔道，“青山是从小长大的地方，后来才入了承玄宗，接着就下山历练了。”
“你找我有什么事？”
“这个时辰应该坐在饭桌前的。”
“你去吧，我就不去了。”
“岐山有这个吗？”寒江雪疑惑道。
“呃。”独孤天涯没想到寒江雪会直接将他拆穿，乃凑到她耳旁，小声道，“师姐，你别拆我台啊。”
他见二人来了，先道：“我爹没等你们先走了，要行医问诊这事不能耽搁。”
“应该的，救人可是头等大事。”独孤天涯一边说着，一边将寒江雪扶至桌前，道，“师姐，来。”
寒江雪脸色还是有些苍白，看起来仍旧有些虚弱：“我可不是你，不管多重的伤过不了多久就生龙活虎的乱窜乱跳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，大概是被师父折磨过吧。”独孤天涯傻笑道。
寒江雪掀开被子下了床，可两三日不曾沾地，再加上身体虚弱，不免有些头晕目眩。
独孤天涯眼疾手快，快步过去搀着她，道：“我扶你过去。”
来到大厅，贾父已经走了，就剩小贾还在等着独孤天涯。
独孤天涯一听，当即回道：“那怎么行，不吃东西身体可没办法恢复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
“师姐。”独孤天涯敲了敲门。
屋里寒江雪应声道：“进来吧。”
独孤天涯关心她的伤势，问道：“师姐，你好点没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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