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恍惚想起，那年她亲手流掉自己的孩子时那种痛……心如刀绞、痛不欲生……
她骗了西陵漠河。
不是她不要那个孩子，而是她做不到。
怀上那个孩子的时候，她和他都是一身的毒，孩子从一开始就沾满了毒素。
那个等级的毒，寻常医生是查不出来的。
她试过了许多办法，始终做不到去掉胎儿身上的毒素。
他废了她的丹田之后，毒成了她最有力的武器，却也成了孩子的催命符。
那是她和他一起造下的罪孽。
哪怕有一线机会，她也想生下那个孩子……可那孩子注定活不过五个月……而她还要复仇，不能陪着孩子去一尸两命。
虽然她清楚，她和孩子一尸两命，恐怕才会让他真正痛到骨髓里去，一生一世不得安宁。
可那时候她其实已经渐渐明白……他不错，老祖宗也会逼着他错……比起让他痛苦，“除旧迎新”的计划更加重要。
而这个骗局，她却要永远埋在心里，绝不能让他知道真相。
西陵漠河那人，总以为自己万能，自以为是，喜欢将所有的责任扛到自己肩上去。
与其让他觉得，是他废了她的丹田，才导致了无法逆转的悲剧。
不如就让他永远以为，是她恨他，不愿留下他的孩子……
都会痛……但后者的疼痛更轻些。
“主人……主人……”长生安抚的声音在耳边传来，轻柔舒缓，带着让人放松的力量。
寒闭眼，有两行泪落了下来。
“长生……我突然觉得好难过……”
长生将九条尾巴伸出，将寒环绕其中，缓缓传递过去一股舒缓的力量疏解她的疼痛。
仙灵之力入体，连头颅最深处也避免不了疼痛得折磨。
人痛到了极致，许多潜意识里不愿去想的东西，就会慢慢的浮现出来……难以避免。
但是伤口，与其表面风光内里发脓，不如翻出来，剜去腐肉，再上药包扎。
会再疼一次，却好过日后成为心魔滋生的萌芽。
千年时光，十八世历练。
这一回是结束。
第十八世的情劫伤她最深，若不能悟透，她便无法圆满超脱。
剧烈而连绵不绝的疼痛中，寒虽然始终没有昏迷过去，意识却时常在恍惚之间，也分不清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。
只是池子里无杂质仙灵之力液化而成的乳金色池水一点点减少。
寒身上陆续有灰色的，污垢溢出，在法衣的自动清洁功能下被驱逐哦，落在池底。
再后来，寒觉得自己竟然渐渐适应了这种疼痛，意识清明起来。
医书是看不进去了，读一话本倒是无妨。
只是，这东篱洲的话本水平实在有限，对于前世看了不知多少网文的寒来说，只能是聊胜于无……
长生坐在旁边，仍留了三条尾巴搁在寒肩上，为她舒缓疼痛。
月华剑+医仙系统+绝灵阵+水之源灵+五彩鸟蛋，五大动力齐开，寒打着的是此地仙灵之力能带走多少算多少的主意。
毕竟末法时代以来，东篱洲连结婴之上的修士都未曾出现，更别说飞升之后的长辈回来探亲。
所以仙灵之力这种东西，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
若非做不到，寒都能将这间屋子一起搬进月华剑空间去。
寒本是需靠在池边的。
而随着池水水位的下降，她的身体也随着光滑的池壁下滑，她也不想动作，权当自己真的是个吸收仙灵之力的过滤器。
直到某日，她的脚下踩到某种硬硬的东西。
寒拿脚踢了踢，觉得与灵石的触感倒是有些像。
心中于是生了几分好奇，但是身体好痛，不想动……
长生叹了口气，也不敢劳驾自家小祖宗，手上一探一道乳金色流光没入他的手中。
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晶石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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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的疼痛不知道经历了多久。
每每开始麻木之时，疼痛就会再上一个台阶。
一阵又一阵，延绵不绝。
寒一开始还能刻意无视这疼痛、专心看书，渐渐的，书上的文字已然开始模糊……
纵使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惨叫出来，一声又一声低低的闷哼却实在是忍不住了。
寒咬紧牙关将它推到了池子里距离她最远的地方。
五彩鸟是瑞兽，它散发的力量能缓解她的痛苦。
但她如今神智不能保证绝对的清醒，她怕自己不小心下手过重伤了它……
纯度极高的能量对于五彩鸟来说是大补，而它越强大，沾染魔气就越能被驱逐，寒本来只是试一下。
岂想，作为瑞兽，五彩鸟几乎是一瞬间变接受了仙灵之力的灌溉，五彩的灵光从蛋壳上散发出来，如海绵吸水般吞下无杂质的仙灵之力。
它蛋壳上那些黑色的魔纹，以非常缓慢但肉眼可见的速度退缩。
通过契约感觉到她的痛苦，月华剑空间中的阿沁焦急都的要冲出来，寒只能暂时切断了与它之间的相互感应，要长生安抚阿沁不要错过了这个修炼机会。
五彩鸟蛋也靠近过来，试图缓解她的疼痛。
月华剑和系统对仙灵之力的吸纳，并非粗暴的直接往丹田中吸纳，而是分做两股力量，一股控制着仙灵之力进入丹田，另一股带着它不要的杂物排出体外。
两股力量途经之处，经脉、血肉脏腑、骨骼乃至脊髓，都能感觉到要命的疼痛。
抢是抢不过的……那么，这大腿，得抱。
无意间忠心+10
至于阿沁，作为沁鼠，它比不得五彩鸟蛋的血脉等级，也就只能在月华剑空间中蹭一波灵力潮汐了。
如长生所言，仙灵之力经过身体，会带来极度的痛苦，这就好比习惯了三十度水温的生物渐渐进入五十度、八十度、一百二十度……水温的热水里。
时间越久，疼痛越烈。
寒笑了笑，也觉得多了几分欣喜。
毕竟是她签了契约的灵兽，相伴了三年多，就算它还是个蛋，也挡不住两者的亲近。
..,
然后看见寒那用箱子装的四品灵石、五品灵石的时候，他心脏又有些不好了。
难怪寒不屑于没收他的身家……与她相比，他就是穷鬼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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