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那个在病床上的人，不会因为这些而好起来。】
突然手机响了，妈妈的号码，她急忙接起来，“怎么了，妈？”
“你爸醒了！”妈妈说完，挂断了电话。
“我爸醒了！”陆小瓷一个激灵，起身往门外跑去，陈若兰赶紧付账，跟着跑到门口，刚好赶上陆小瓷打到车。
一路无话，回到病房，陆小瓷看见被医生护士围在了床边，她高兴地走过去想要跟爸爸说话，但转头看到妈妈的情绪似乎没有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这么好。
“妈，爸醒了，是不是好了？”陆小瓷兴奋地张望着，却被小姨拉住。
“小心一点，你别过去。”小姨死死拉住赵可的手。
“为什么？”陆小瓷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，于是挣脱小姨的手，钻进病床旁的一个空位。
陈若兰小声地给大人们问了声好，刚想开口，就听见刺耳的碰撞声，护士手上的托盘被打翻在地，剩余几个医生护士想扑过去按住发狂的爸爸，但全都被打了回来。
陆小瓷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切，一不小心，没有躲过重重捶来的一拳，她捂着胸口连退好几步。
陈若兰上前扶住陆小瓷，两人看着病床上发狂的爸爸，他的手臂和衣服上还有明显的血迹，原本洁白的床单和被子上都是污渍，管子被扯得到处散落，一床的凌乱。
【如何呢？】
【又如何呢？】
终于，陆小瓷停了下来，她很累，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小瓷，你要照顾好你自己才行啊。”陈若兰的这种话，陆小瓷在这短短几天听得耳朵都起了茧。
“小瓷，你真不愧是你爸爸的好女儿，那天我们都吓坏了！还好有你！”
【如何呢？】
“小瓷，你要坚强，要好好学习，别让你妈妈担心，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。”
【如何呢？】
妈妈更是面如菜色，蓬头垢面，她叹了口气，揉了揉脸，这十天的煎熬，根本没办法用语言描述。
陆小瓷不再说话，静静地坐在角落，直到晚饭时间，阿姨热好饭才，她才在茶几前扒了几口饭，房间里开着暖气，空气不流通，各种味道混在一起，让陆小瓷有些难受，“妈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好的。”妈妈的声音很轻很淡。
【如何呢？】
“小瓷，你要多安慰你妈妈，你爸爸这样，必须有家人的支持才行。”
“小瓷，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，好吗？街上风大。”
陆小瓷抱着陈若兰不放手，陈若兰也不挣扎，任凭路人投来怪异的眼光。
“恩。”回答的人是妈妈，满屋子的鲜花水果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，“等会儿把这些拿回去。”她吩咐阿姨。
“爸，还好么？”陆小瓷看着小姨和小姨夫，两人挂着深深黑眼圈，眼里布满血丝，这十天，度日如年。
陆小瓷不想开口，她抱住陈若兰，眼泪湿了她的肩膀。陈若兰轻轻拍着陆小瓷的背，“哭吧，哭出来会好很多。”
陆小瓷以前想过，要是爸妈不管着她该有多好？
现在爸妈真的不管她了，有多好？没有多好。
陆小瓷其实不想回家，那冷清惨淡的地方根本不算家，她拨通陈若兰的电话。
见到陆小瓷是，陈若兰更加担心，“是不是又没睡觉？吃饭了吗？”
元旦假期，家里异常冷清，只有保姆阿姨在厨房准备一会儿要送去医院的饭菜。陆小瓷回到家，收拾好行李后，和阿姨一起去了医院。
刚进门就看见姑妈在沙发上默默流泪。
“我来了。”陆小瓷小声地说，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爸爸，跟她十天前走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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