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才答道：“小生自南方而来，要去京中赶考功名，今日路经此地，有劳列位姐姐费心为我准备食材。”
春兰微微浅笑，望着秀才，只见他眉宇不凡，气质绝伦，语声悦耳，让人如沐春风，是越瞧越好看，眸中星光点点，全是秀才的脸，不由看的有些痴了，没曾听见秀才的话，这时，身旁几个女子见了春兰的神态，都不由娇笑出声，在旁的女子轻碰了下她，方才把她惊醒，这一下，把春兰羞得面红耳赤，详怒的瞪了一眼身旁姐妹，把头低下，却是在不敢去看秀才一眼。
四人掩嘴娇笑，与春兰使了个眼色，各自轻笑把秀才偷看一眼，绕过他去了。
见秀才又对自己几人恭身作揖，几个女子均是咯咯娇笑，直听得秀才心神荡漾，好是开心。
几个女子缓缓从墙后出了来，掩嘴轻笑，春兰轻起兰花指，也回了秀才一礼，语声娇柔，“不知公子此番要往何处去？”
“有是有的，只是这法子却是有些麻烦。”金豁贵答道：“这人肉最美时当属天真童子，只是你若杀他，让他知道了，这肉便低了几分，我曾听有人吃人有一法子，他买了一双童子，自幼好生喂养他们，常以香药替他们净身，不让他们有任何忧愁，如此喂养五载，待到想吃之日，他便拿好酒让他们喝，直把二人喝得不省人事，拿刀剁下二人头颅，这时方才洗身去肠，凭己所好，或炸，炒，蒸，煮皆可。”
“好，好，好！”瘦老头拍手赞道：“如此烹食却是老朽不曾听闻，只可惜这法子时日长久，却是难办了。”
秀才听着二人谈论人肉制法，心中早就不悦，把袖一甩，转身离了此席。
秀才微愣，认得此人，他微微一笑，又是作一揖，“春兰姐，小生失礼了。”
春兰窃笑一声，将半个身子几乎都藏在墙后，这时，又有几声窃笑自春兰身后传出，秀才一愣，寻着笑声看去，原来在墙后不只躲着春兰，还有四名女子，个个美貌，巧笑嫣然，杏眼含春，藏在在前的春兰后，各自拿眼偷瞄秀才。
秀才一怔，随即对几名女子作了一揖，“各位姐姐安好。”
瘦老头问道：“贤侄，你说这人肉是吃不得？这是为何？”
秀才正要发怒，却被老头打断，“你说这肉吃不得，老朽却也不拦，只是你说这吃人便是恶鬼，敢问这人肉又与那猪肉，牛肉，走兽，鸟禽之类有何不同，皆是肉，为何便不得吃了。”
秀才一怒，斥道：“人与野兽怎可相提并论！”
秀才离了此处，没走多远，忽想起自己还不知那老头安排给自己住所在哪处，但要若让自己折回去却也拉不下这面皮，正自难为间，忽听一旁屋后传来轻笑声，听去竟是女子细语声，秀才心头不由一喜，把衣裳整了整，又扶好额上乱发，缓步到声响处，对墙角恭手作了一礼，道：“在下程秀才，不知墙后是哪位小姐？”
秀才话声刚落，那墙后轻笑声便忽的止住，他低头恭身等了片刻，见没的什么动静，慢慢抬起头，恰这时，一张玉颜也缓缓自墙后偷偷探出，与秀才刚好四目相望。
金豁贵又一长叹，道：“这肉虽好，但非是上佳，若我所料不错，这肉生时因是受了莫大的惊吓，致使肉中带酸，紧而不软，嫩却毫无腻滑，食之失味三分。”
瘦老头心头微松，道：“金小哥说的是，不知金兄对这制肉可有何妙方？”
瘦老头面色一僵，随即笑道：“贤侄此话差矣，那肉猪可是稀罕之物，又怎能当作饭食，至于这盘中菜，贤侄也无须惊恐，这乃是名夭儿，才于半月前身死，我等不忍他死后被虫蚁啃咬，便将他用油盐安置安，而今日恰逢两位毕临小家，又素闻上朝国人爱吃这羹汤，熟食，小村又没得好饭好菜，只得忍心把这孩儿招待俩位。”
秀才又惊又怒，喝道：“闭嘴，你这老乞索，竟做出这有失天和人德之事，竟要让我二人吃人，如此丧心病狂，我看你就是个恶鬼。”
瘦老头又问，“金小哥，不知这肉与那天上飞的，地上走的，土里藏的，海里游的孰胜孰弱？”
金豁贵又捡了块心头肉，细细咀嚼，闭目细尝，待把口中的肉咽进肚中，方才吐出口浊气，叹道：“人乃万物之灵，非是那天生天养，没个开化畜牲所能比，唉，只是……”
见金豁贵忽然将手中木筷放下，瘦老头身子一怔，心中惊惧，追问，“只是如何？”
瘦老头吃笑一声，“人有命，那野兽也有命，皆是血肉身躯，人是母生父养，那野兽也是卵生母带，在老朽看来二者无异，皆可食得。”说着，瘦老头拿刀刨开缝合的草绳，用木筷挑开童子腹腔，自内夹出香肉，送进金豁贵碗中，笑道：“金小哥且品尝一二，看我那孙女手艺如何？”
金豁贵夹起这肉，细细打量一番，丢入口中，当即赞不绝口，“妙，妙，妙，我自问三十载食肉无数，无论是那空中的鹏鸟，路上的毕方，土里的地龙，海中的大鱼，皆曾入过我肚，就只这人肉我却不曾吃过，没想今日倒是把众生都吃了个尽。”
第六十六章镜中花，水里月（二十二）
秀才被吓得双腿打战，连声哀道：“没的天理了！没的天理了！今年这收成不好，你等揭不开锅也不该把那孩子给当做肉猪，拿老裹腹！”
那桌上有何菜肴？却是三类菜，所盛碗碟也是不一般，当中是一支大瓮，瓮中汩汩冒着香气，是碗大锅肉汤，在翁左边则是由木砧所盛的烧烤之物，而秀才所见正是此物，砧板上一具似人形，有五岁童子长短的烤肉呈木字状，正面朝天放于砧板之中，其胸腹鼓胀许多，中间有条豁口至下愕直通肚眼，被一条草绳贯穿缝起，锁住其内食材，看着让人只觉心头发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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