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们，这瓜多少钱一斤呐？”
谦哥嘴里嚼着口香糖回过头来，道：“两块钱一斤！”
“卧草！”
李睿不由笑了，“你这瓜皮子是金子做的，还是瓜粒子是金子做的？”
余谦瞟了他一眼，转过身来，抽了口烟，顺手往远处一指，道：“你瞧瞧现在哪有瓜呀，这都是大棚的瓜，你嫌贵我还嫌贵呢！”
“给我挑一个。”李睿抬抬下巴，眼睛里带着笑意。
“行！”
余谦溜溜起身，挑了一个挺大的西瓜，拍着瓜皮，“扑扑”响，道：“这个行吗？”
李睿习惯性的转了身，四处望望，这是他们做混混特有的警惕，李富贵就经常这样，生怕一个大意就被人给打了闷棍。而且这种习惯已经浸透到了他们骨子里，包括毛叔也是如此，这都金盆洗手快二十年了，平时买个菜啥的，还经常如此。
他回过身，双手撑在水果摊的架子上，笑着问道：“这瓜保熟吗？”
余谦歪头一笑，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，道：“我开水果摊的，能卖给你生瓜蛋子？”
说着，就将手中的西瓜放到称上。
在街面上混的，最讲究的就是面子，最犯忌的就是别人当他傻瓜。余谦答非所问，明显就是在糊弄他，而且瓜还卖这么贵。
此时李睿脸上已看不出任何笑意，盯着余谦，语气缓慢而又冰冷道：“我问你这瓜保熟么？”
余谦刚才经过导演的点评，此时的他当然不是善茬，他听出了李睿口中的挑衅意味，猛然抬头。
不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，直起身体，凶道：“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？你要不要吧？”
自己本来就是横的，居然碰上个敢横自己的，李睿不由感到很好笑，摇了摇头，笑道：“你这瓜要熟我肯定要啊！”
说着，他摇了摇头，绕过摊子，一屁股坐到摊位后面的椅子上，脚一抬，搁在摊子上，指着称上的瓜，道：“那它要是不熟怎么办啊？”
余谦作为摊主，摆摊做生意，自然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物，立马感觉到这人不一般，顿时收敛起脸上的怒容，语气软下来，道：“要是不熟，我自己吃了它，满意了吧？”
李睿不在意地点了点头，又习惯性地看了看周围。这次倒不是因为警惕，而是他从小就听毛叔说过，但凡要跟人动手前，必须要判断一下形势，对比一下双方的力量，包括打完了的撤退路线。
也许刘华强现在没打算动手，但必要的准备还有做的，摊主跟他的两个打牌的朋友，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。
这时余谦称完瓜，道：“十五斤，三十块！”
“这哪够十五斤啊，你这称有问题啊！”
李睿这三番两次的挑刺，余谦终于怒了，强买强卖的痞气一下子爆发，仗着自己人多，恐吓道：“你他么故意找茬是不是？你要不要吧，你要不要？”
说着，就“砰”的一下，将西瓜一下子砸在李睿面前。
正因为没把对方放在眼里，李睿坐在那里纹丝不动，一抬手，将秤盘翻过来，就见一块吸铁石稳稳的吸在秤盘底上。
“吸铁石！”
一见把戏被戳穿，围观的两个人，一个见势不妙，转身到旁边寻摸家伙。
李睿理都没理，如饿狼一般的眼神盯着余谦，道：“另外，你说的，这瓜要是生的，你自己吞进去啊！”
说着，就见他慢慢站起来，抄起摊上的刀，高高举起。说时迟那时快，就听“啪”的一声，西瓜被砍成两半！
“你特么劈我瓜？”
余谦顿时急了，抬手就朝他打去。
李睿很轻松地闪过，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，一手握住刀。
“噗！”
一刀，稳稳地捅在了谦哥的肚子上！
就见谦哥两眼发直，双手捂住肚子，贴在肚皮上血包破裂，深红色的血浆不断涌出，身体缓缓地往后倒去。
“哥！哥！”
一名群演赶紧扶住他，焦急地喊道。
而另一名抄家伙去的那位，见状，手里拿着块板砖，嘴里喊着：“杀人了！杀人了！”
就朝李睿冲过去。
李睿拿着染红了一半的西瓜刀，目光阴沉地盯着群演，手一扬，吓的他顿时站在原地不敢动。
就见他左右看了一眼，轻描淡写地扔了手里的刀，快速转身上了摩托车，扬长而去！
“咔！过！”
高群舒兴奋地大喊一声。
这是今天开机后的第一场戏，他就知道找李睿准没错，刚才的表演简直无懈可击。
摄影机就支在水果摊旁边，谦哥撅着大屁股正在和两名群演打牌。远处李睿腰杆挺得笔直，骑着一辆踏板的摩托车由远而近地驶来。
来到水果摊前，瞄了一眼，似乎感觉到摊上的西瓜不错，停下车，松松垮垮地走到摊位前。
倒是李睿主动问道：“导演，我这没问题吧？”
“呃，没问题！”
尽管李睿心里始终对当初把他掉的孙宏雷耿耿于怀，但同时他不得不承认孙宏雷所塑造的刘华强是个经典。正是因为经典，他越发不想去模仿，他要试试用自己的表演去重新塑造一个经典的刘华强。
只是他有些吃不太准，象他老爹以及毛叔这种小县城的老牌混混和今天大城市里流氓，会不会有什么不同？刚才这场戏他完全是模仿了他老爹的做派，结果老刘居然说没问题，这一下子让他信心十足。
“好了，大家准备了……”
“ction！”
呃，没错，客串卖水果摊贩的真是咱们的谦哥，余谦。
话说在拍风声的时候，余谦就跟执行导演高群舒的关系处得不错，这次老高建组，特地把他提拔到了副导演的位子，同时还让他在戏里临时客串一个角色。
相比之下，老高跟何大海的关系倒是并不怎么融洽，不是因为当初高群舒抢了何大海的位子，而是傲娇的老高压根就看不上人家。
虽然他很遗憾没能抽出空来去体验一下生活，但是对于混混这个群体，他却一点儿都不陌生，因为他从小就生活在那个环境里，他老爹曾经就是个混混头子。
如果把桐庐那座小县城比作是我大特别行政区的话，那么号称“东门小李子”的他老爹李富贵绝对能称得上是铜锣湾扛把子浩南哥，而敢打敢冲的毛叔那一定就是蕉皮了。
余谦和两名群演连忙点头称是。
最后高群舒的目光移到剃着板刷，一身黑衣黑裤打扮的李睿的身上，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什么来。
考虑到征服这部戏在大街上的戏比较多，剧组特地租了辆拆掉座位的专用车辆，把监视器挪到车上，这样下现场拍摄的时候方便很多，所拍所走，同时便于导演对镜头的实时掌控。
“谦儿，你的气势不够啊！得再蛮横点，就是要有那种强买强卖的意思。”
还有很多包括饰演刘华强的小兄弟韩跃平的，饰演老混混宋运来的，还有演刘华文的等等这些演员，也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出来的，无论是外表还是演技，一个个分明就是活活脱的混混。
“还有你们俩，表情得根据剧情的变化生动一点，别那么死板。”高群舒又指着两名群演道。
“明白了，导演。”
不过说实话，何大海虽然干了那么多年的演员副导演，但在遴选演员方面还真比不上高群舒。就比如这次，所有演员基本上都是老高定的，尽管这些演员大都默默无闻，但在试戏的时候还是让李睿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比如演封彪的那位演员，来自天京人艺，长期话剧的功底，演技那叫一个扎实还比如饰演刑警大队长宋杰的演员，八十年代中戏毕业，曾经是西部某省话剧团的资深演员，如今漂在燕京，声名不显，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戏骨。
四月二十八日，风声上映。李睿二十五日就要离开剧组，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宣传和路演。满打满算留在剧组的时间顶多还有一个六天的时间，于是这六天几乎全部都是他的戏。
“咔！”
高导腆着大肚子从一辆依维柯里面钻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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